草莓味牛奶糖

搁置一些无处安放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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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原创】未央




一、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



时辰未到,女子便在王府门前翘首盼望,她插着银制簪子垂落腰际的青丝、一身洁白上头点缀了泛着些微金黄熠熠的湛蓝,映衬着染着橘红的夜空和初升的月光看上去特别精致。她小心翼翼地提着裙䙓走下石阶,深怕有些许的闪失便会坏了她今日费心打扮。



“相沫姑娘近日可好?”低沉的嗓音自不远处而来,格外柔和的月光映照着眼前男子的半边脸一双有着捉摸不定眼神的丹凤眼显得格外好看,他扬起嘴角,戏谑的笑着。隔了这些年,他依旧没有变,自眼底流露了无垠柔情。



“少了王爷特别孤独。”女子倏地向前,她抱住男子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中,扑鼻而来熟悉的淡淡檀香令她不由自主的像小猫一般在柔软的袍子里蹭了蹭。



“李潇,李永昭,我好想你、好想你。”上一次如此唤着他的名字和表字恍如前世,她不喜欢唤李潇为王爷,她更喜欢唤他永昭。在他们双方之间,褪去那些琐碎著称谓之后李潇就是李潇、而她便是自己。李潇为习武之人,但被轻轻揽住的她总觉得李潇像只虎,动时勇猛;静则温顺,褪去了沙场上的威严和锐气便只剩下温柔了。如同现在这个模样,将她像是易碎的玉一般轻缓却又谨慎的往怀里扣住。



“相沫。”李潇用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俯身在她耳畔缓缓说着。

“本王亦是。”李潇依旧记得相沫初次与他道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她那时候说着,小女子名为赵相沫──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可眼前怀中的那个她总无时不刻的令李潇觉得 ,宁可相濡以沫,也不愿与她于江湖中相忘。



二、


李潇和赵相沫同为皇室斗争下遗留的残缺。



先皇驾崩后不久,李潇的大哥带着当时懵懂无知的他起兵叛变,后来的他们被击退。李潇自那时而起没了可以依靠的大哥、没了他人对于他的信任、没了爱,他在那个应该得到所有的年纪失去了全部。他依旧会在那些无法入睡的日子里想起大哥被处决前最后一刻的模样,他以最低的身态跪下嘶吼着,十二什么也不懂、十二仍小,求皇上放他一条生路。而皇上不是他人,正是李潇的二哥,亲二哥。

刀锋落下的那一刻李潇并没有撇过头亦或是哭泣,因为他理解他除了学会坚强别无他法,自那时而起,自己若是犯了错便再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皇上赦了他的罪之后,他仍然可以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可生命里若是少了全然重要的部分,那些再令人向往的日子终究只是枯燥乏味。



李潇一直是孤身一人的在那些空虚的日子里漂泊着,直到他遇见了赵相沫。



赵相沫为叛乱主将的独生女,事发过后赵氏满门抄斩只留下了她。她辗转后被送进了王府,那年李潇十四、赵相沫十二。



“喂,别哭了。”李潇初次见到赵相沫时,她自夜晚哭到了清晨,哭肿了双眼却依旧不停的啜泣着,李潇望着她抽抽噎噎的背影,顿时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才脱口而出那么一句安慰的话。



“想娘。”


“我也想。”


“我娘是个温柔的人。”


“母后何尝不是?”母后何尝不是。李潇在些微愤怒和难受下刻意地以轻描淡写缓缓道出,在他的记忆中,母亲这样的存在似乎已经离他过于遥远,在经历过无数的日子之后每当提起关于母爱的词汇,他的脑中依旧会浮现他记忆中母后的轮廓。他用尽全力想要忘却,但总会有那么一小部分的记忆碎片停留在回忆中,明明是模糊的却又如此难忘。他的母后曾经跟他说过日后在他的每一个生辰都要与他一起出宫看看高挂天上的满月。



可是满月的光依然晕染着整片夜空,承诺依旧、景物依旧,可当时约定的人却不在了。




三、



“妳知道妳当初为什么没被送进宫里吗?”屋内烛光的到影映在墙上不停的摇曳着,李潇手中握着酒罐随意的侧倚窗边,微风徐徐,他落在耳边的发丝随之轻微拂动。



“为什么?”赵相沫扬起嘴角笑了笑,而后坐在他的身旁,李潇醉了,是有些茫程度。她并没有将李潇这突如其来的问句放在心上,只是担心他会受风寒,轻轻的将原本挂在手腕上的外衫披在他的肩上。



“因为本王爷就看不惯像妳这样好的人成了二哥所有疼爱的其中之一。”



“所以妳赵相沫只能成为我的唯一,唯一的女人。”李潇没说的是,他之所以对赵相沫倾心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们似乎能成为彼此的依靠,更是因为赵相沫有一双让人看过一眼便无法忘却的眼睛,一双有充满着他母后同样眼神的眼睛,深不见的眸中藏着温柔和倔强,赵相沫极其脆弱却有着其他女子所不及的坚强,她和母后的相似处很多,但她给了李潇更多的爱。他说过那样的感受除了赵相沫之外别无他人能给予,他的心思只有他能理解、也只有她能够左右。



可在赵相沫耳底李潇醉后的承诺总像玩笑话一般。



她能够做李潇的女人,但绝对不可能是他的唯一。在他出征边疆那些日子中她似乎明白了这样的道理,世界上有各色的花,她只不过是在正好绽放的花期间正好碰上李潇,他需要的是各个拥有不同特色的花所组成的一片花园,而不是像她只能不断地竭尽所能付出温柔和陪伴,那是她唯一能够做好的事情。



从前的她总害怕李潇短暂离开她的这段日子会成为永远,但在想过这些事情之后她似乎能从容的面对她所担心的事了。她要的从来不是明分或是荣华富贵、她只希望如果哪天李潇离她而去的话,他能记住有那么一个人陪他走过了这么一段时间。



四、



“李永昭,听我说,你醉⋯⋯”话音未落,赵相沫的唇便被狠狠地覆上,李潇的酒味自舌尖蔓延至她的全身,他像是覆盖着一层薄纱的迷离眼神神、热的发烫的双颊都在一点一滴啃蚀着赵相沫的理智和思绪。



“赵相沫,劝妳别不信我。”那一刻,李潇的占有欲是极其强烈的,赵相沫方才那一刹那怀疑的眼神使得他有些愤怒,现在的他是想要温柔对待赵相沫的,可在酒精的催化下他心底的躁动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紧紧的扣住赵相沫的指尖,在他们俩人之间连呼吸的频率都是显得如此敏感,李潇的发丝刺着赵相沫的颈间有些发痒,她扯了扯李潇的袖口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示意他缓一缓。



李潇瞥了她一眼,俯身将她抱起而后拨开寝室外的珠帘。赵相沫没有抵抗,只是像只在陆地上的鱼一般动静皆难,等待着宰割。



那一晚,赵相沫听着李潇的心跳声,自急躁到平静,她在沉沉睡去之前又想起李潇说的那么一句话,我要妳做我唯一的女人。她明白这好像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她大可以把李潇这句话当作是酒后乱言,可在那么一瞬间她相信了,相信那是李潇对他的承诺,让她做十二王爷唯一的女人。



她曾问过自己到底爱上李潇的哪一点,每次的回答都是不一样的,她有时喜欢李潇在马上奔驰的样子、喜欢他那可以统领千军的威严,还有他时不时的柔情似水,可这些回答绕了这么一大圈仍旧回归本质,妳爱李潇吗,如果今朝有人这么一问,她想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爱,很爱。



因为他们都是有着少了那么一部分的个体,或许是李潇才能成全她现在的美好。



五、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台洒上床边,赵相沫伸手想揽住身边的人,可伸手却是一片空虚。她起身拉住挂在她身上那身昨晚披在李潇身上的外衫,过于宽大的袍子让她自一边抓着却又从另外一头滑落,她唤了婢女拿了件合身的衣服换上,整了整凌乱的头发,她看见窗台边李潇留下的字条。



“提着功绩向皇上要求替永昭娶亲罢,醒后再歇息一会,勿受风寒。”李潇的字迹很美,看似匆忙提笔写下却又不失工整,赵相沫盯着案头上的笔墨许久,而后想起他昨晚那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的笑了笑,在李潇字迹的下方提笔写下,“可今朝暑意浓厚,请永昭说明白小女子该如何受风寒。”



李潇看到后必定生气,但赵相沫最喜欢看他促紧眉头的样子。



六、


“相沫姑娘看何种称号好?十二王妃、李夫人、意或是李潇的娘子?”李潇自身后揽住赵相沫,伸手玩弄她发间的簪子。



“李永昭王府的唯一女主人。”赵相沫在他怀里转过身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中以着闷住的声音呢喃着。李潇一时之间没明白赵相沫语中之意,发愣许久才明白这大概就是昨晚的那句,做我李潇唯一的女人。



“行,都听妳罢。十二王爷的人也都归妳。”见赵相沫逐渐绯红的双颊,李潇满足一笑。



“敢问李夫人情为何物?”



“惟江水为竭、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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